連時間都沉默了。

蛻變。

大量的筆記。繁瑣的練習(xí)。疊在一起很厚的考卷。標(biāo)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筆跡。繁重的閱讀量和記憶背誦。疲倦地背著大段大段干澀的文言文，英語句子中的陌生單詞讓讀聲停頓下來。成長在這一刻顯得很壓抑。

下課的時候，看到一群群軍訓(xùn)完的高一新生，手里拿著冰涼的飲料，愉悅地和周圍的人聊天打鬧，偶爾摻雜著一些男生的聲音。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表情，發(fā)出肆意的笑聲。對高中生活的期待和希望，他們在迫切地想要成長。一年前，和他們一樣。以為高中三年，會讓自己擁抱初中憧憬的愛情，愛情占絕大部分，邂逅，動心，相愛，直到畢業(yè)，或者到大學(xué)。小說里的情節(jié)。

每天放學(xué)陪Vick籃球場打球。塞著耳機，mp3里唱著歐美的歌曲。嘶啞的聲音，帶著刺破的釋放感，我喜歡這樣的旋律，帶著英語口語的圓滑。軍訓(xùn)完的學(xué)生都懶懶散散地聚集在一塊，坐在籃球場邊看高年級的學(xué)長打球，是少女情懷的羞澀和心動。Vick說，“安安，你和她們真的不一樣，你始終開心不起來。”側(cè)臉輪廓顯得很尖銳。

“Vick，我也像她們那樣過。不過時間很短，我們都應(yīng)該有好的大學(xué)。”和Vick之間經(jīng)常有這樣敏感的語言。

Mp3里這樣唱著那樣的幾句詞：

微笑了

心卻是灰色的

難道這種快樂是我想到的快樂

越不舍得越要有勇氣做選擇

跑過了孤獨的紅綠燈

我要向前走

不回頭

找回曾經(jīng)屬于我單純的自由

……

手機熒幕上顯示著時間“01：57”，隨后暗了下去。意識依然清醒。

八月份學(xué)校補課完之后一直是以這樣的方式度過一個一個這樣惆悵的夜，耗掉了生命中一個一個為數(shù)不多的“一天”。還有多少個這樣的日子供我凝望，生死簿上的數(shù)字不長不短。早至的晨曦在睡夢時候經(jīng)過身旁，看了剛?cè)朊呤焖奈?，嘆著息走遠了。

想到中午剛拿起掀掉包裝袋的冰淇淋，嘴還沒來得及張開，一個粘稠的奶油線塌了下來，心里說不出的失望。燥熱的空氣被呼吸進肺里，擔(dān)心會生病急忙跑回開著冷氣的房間里，這樣的害怕像陽光一樣蔓延，到了夜晚仍未停止。

蜷縮在倆個寬厚的靠枕之間，睜大眼睛望著沉溺的夜。像夜市女子一樣妖嬈，像在黑暗中沉默絕望的男人，沉醉于這樣的倆種形態(tài)，看起來似乎很唯美，透著冷冷的頹靡。像煙圈一樣飄渺不定的心在搖躍，涌出絕望的血。

選擇這樣的一種姿態(tài)離開，不是解脫，也不是逃避。不愿意聽到每顆單純的淚珠滑落的聲音，更不愿意打擾那么多悲傷靈魂深處的寂白，不聲不響地存在于你們的視線之外。

時光沖刷掉那些鮮活的面孔，變成悲鏹的彈奏。那些深深淺淺的記憶漸行漸遠，因為周圍的喧囂顯得很靜。有很長一段的躊躇時光，一張車票，一個旅行包，生命靈魂在那一刻顯得很自由，但已不適合倆年后即將高考的我。窗外那些低矮的屋頂是白色的，燈泛著昏黃的光。在寂寞的夜里點綴著憂傷。

每個在白晝間遇見的陌生笑容，不會因為分離變得遙遠，縱然只剩下熟悉的背影。這是陌生的愛。

懷念初中時代的少女情懷，對未來，對愛情充滿著不切實際的龐大的希望。走過了四年，感覺蒼老了半輩子。那些昔日帶來絞痛的傷口隱隱作痛。

總是在無望中尋找出口。